The End……之後呢?結局之後還沒結局 The End……之後呢? 結局之後還沒結局聞天祥 《浮世繪電影俱樂部6月特刊》 義大利電影大師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有句名言,大意是:輕易地給電影一個結局,是不道德的。試想,如果一部電影真能在銀幕上創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又歷經這麼多的曲折離奇,他的問題與生活怎能隨便因一百分鐘或兩小時到了,就被解決?   偏偏類型電影的四大標竿裡面,就有一條準則是「立即滿足報償」(instant gratification),說白了就是要在觀眾離座前給他們一個「說法」,究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以死亡、分離作結?   乍看之下,這兩個觀點似乎分別為「開放式結局」與「封閉式結局」在作辯護。事實上,即使是封閉式結局的電影,也不表示沒有後續的可能。   男歡女愛,二十年後……   例如曾經得過坎城影展金棕梠大獎,四十年前紅極一時的法國浪漫名片《男歡女愛》雖然在結尾讓男女主角擁抱愛情,導演克勞德李路許(Claude Lelouch)卻在一九八六年找回原班人馬又拍了《男歡女愛,二十年後》,揭露了生活並不如想像中美好,引發兩極化的批評。有人認為這是不必要的畫蛇添足,毀了他自己一手創建的愛情經典;也有人以為這是從不食人間煙火到反映真實人生。然 好房網而更「真實」的是,這部續集無論影響力或觀眾捧場的情況,皆遠不如四十年前的神話。不過相較於其他續集通常只是為了剝削第一集剩餘價值的騙錢電影,李路許的誠意與勇氣都正當得多。   《男歡女愛,二十年後》是自己不願結束的例子。但也有電影則是乾脆戳破人家的 happy ending!   茱莉亞羅勃茲(Julia Roberts)主演的《麻雀變鳳凰》想必大家耳熟能詳,本片不僅讓茱莉亞羅勃茲一炮而紅(雖然她之前已憑《鋼木蘭》入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但《麻雀變鳳凰》才是讓她成為超級巨星的關鍵),也讓男主角李察吉爾(Richard Gere)鹹魚翻身。   劇情描述一個阻街女郎意外碰到開著蓮花跑車的英俊富商問路,相談甚歡之餘,也談定價碼當了他的暫時情人,沒想到這場際遇除了讓阻街女郎在上流社會宛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外,女主角的單純、可愛,也改變了世故的富商。   儘管這種「結合」簡直不可思議,但幾經掙扎,男主角在影片結束前還是捧著燦爛花束,請求女主角成為他的灰姑娘。這部現代童話也因此勢如破竹地成為當年最受歡迎的電影之一。   當雞鴨與麻雀齊飛   然而,就在一年後,消化能力快速的香港影壇竟然順著任達華主演的「 房屋貸款舞男」系列流行之際,炮製了一部消遣《麻雀變鳳凰》的電影─ ─《再見舞男》(港名《雞鴨戀》)。   片中由劉嘉玲飾演的大陸妹,到香港投靠表姊,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環境,常被欺負,於是索性下海,並拜「鴨王」任達華為師,誓言「一日為雞,必為雞后」。在任達華深入淺出、靈活比喻、嚴格訓練下,她果然迅速掌握到送往迎來的技巧和手段。   然而在過程中她犯了一個大忌,對任達華動了感情,但後者未嘗不心動,只是故意厲聲嚴斥「雞鴨」的工作本來就在販賣愛情,也斷了這份可能的情緣。   更有趣的還在後面,「學有所成」的劉嘉玲瞬間成為應召名花,並接下一個艱鉅的「任務」,要讓沉溺在喪妻之痛的富商方中信「活」過來。果然,在她的開導與魅力下,方中信不僅打起精神、甚至真正愛上了她,即使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也在所不惜。他問劉嘉玲有沒有看過《麻雀變鳳凰》,並說自己好比李察吉爾(這是個很後設的笑料,因為當時方中信確實有「香港李察吉爾」的稱號),劉嘉玲就是茱莉亞羅勃茲。他給劉嘉玲兩個選擇:一個是拿走那張未填數字的支票離開,一個是留下來嫁給他。   讓人意外的是,劉嘉玲並沒走上茱莉亞羅勃茲的路,而是拿著支票走人!幾年 情趣用品後,重新振作的方中信到日本談生意時,赫然乍見用餐的日本料理店老闆娘正是劉嘉玲,而老闆竟是任達華。   事過境遷,劉嘉玲對著方中信講:「你知道《麻雀變鳳凰》的真正結局嗎?他們倆最後一定會分手。因為男主角將不知道該怎麼跟外界介紹她的老婆。」   亦即劉嘉玲的角色看透了 happy ending後的現實問題,李察吉爾在商場上的朋友與敵人,有不少知道、甚至光顧過茱莉亞羅勃茲,人性的醜惡與競爭的殘酷,勢必令兩人的愛情變得千瘡百孔,彼此埋怨。因此她寧可帶著支票,選擇另一個她也愛的男人,兩個都曾送往迎來的人,會更知道珍惜真心的愛。   這部完全被低估的電影實在很「絕」,因為它講出了《麻雀變鳳凰》沒讓觀眾繼續了解下去的現實,進而推翻這個飛上枝頭的愛情神話。然而,它又自行塑造了另一個神話:那就是「鴨王」與「雞后」不但從良,還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如果《麻雀變鳳凰》不是停在李察吉爾回心轉意,捧著花去請求茱莉亞羅勃茲的原諒與愛,這部電影就不太可能大受歡迎了。就像「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也停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灰姑娘的腳正好合乎那隻玻璃鞋的尺寸,而和王子結為連理。絕不會去討論不熟王室規範、缺?買屋網F貴族身段的灰姑娘可能遭遇的挫折,以及她會不會忍不住就想打掃的習慣。有些故事是不能再講下去的,否則夢幻可能就要破滅。   餘韻最耐人尋味 但不一定要拍續集   偏偏絕大多數的觀眾從小聽故事養成的習慣,無論如何總要給個清楚的結局才善罷干休。於是我在看《索命黃道帶》(Zodiac)時,聽到急著衝出戲院的觀眾不斷咒罵本片「結局很爛」的聲音(我還想罵戲院把這部片排在一個像家庭電影院大小的爛廳,然後沒耐性的觀眾不等影片放完就起身,結果完全擋住了本片最後的說明字幕)。說穿了,不過是觀眾一心以為這部電影的重點應該是無情殺人魔的殘暴實錄,以及最後必定真相大白的收場。沒想到看來看去,不但殺戮情節多半側面交代,最後還落個真相未明。   若能打破慣性,去看待這個沒有結局的結局,你將不難發現影片最耐人尋味的反而是偵辦此案的警探、追蹤報導的報社主筆、甚至原本無啥關係最後卻捲入其中還出書記錄的漫畫家,這幾個男人為了「兇手是誰」而幾乎「中魔」的心態。它也許不能滿足類型的期待,卻讓你看到另一塊新風景。對我而言,反而是意外的收穫。   其實,無論是真相大白、到此結束,或是未完待續式的結局,不過是種順應電影型態、創作風格的選擇罷了 關鍵字行銷!最要緊的是「餘韻」,那種在戲院燈亮以後,依然糾結人心的力量。我是那種迷信所有電影結尾都會暴露出創作者思想與情感底線的觀影者,而且屢試不爽。在我眼中,很多振振有詞的導演都在尾聲不小心「露餡」,顯示出觀點的薄弱與虛偽。而那些能「收服」我的,才能讓我心甘情願成為他們的忠實影迷。   但「意猶未盡」並不代表一定要「拍續集」。太多慘痛的教訓,讓我寧可自行想像與回味,也不要拙劣的狗尾續貂來打散我的興致。 中國時報 2007/6/17 選擇疏離 卻從未遠走中國時報 聞天祥我心儀楚浮,卻無法否認高達的偉大(兩位都是法國新浪潮運動的健將)。侯孝賢、楊德昌這兩位「台灣新電影」的舉旗人物,我不諱言一向偏愛前者,但永遠無法忽略後者的出眾。相較於侯孝賢對「舊世界」的嚮往、那種大塊意氣的感性,楊德昌常被理所當然地視為知性的、現代的、精準的。他過人的才華早從四段式電影《光陰的故事》第二段《指望》裡對一個青少女在身體、心理變化上的捕捉,即已躍然銀幕。 之後更在張艾嘉、胡茵夢主演的《海灘的一天》更上層樓,表面上不過是個女人的丈夫離奇失蹤,在海邊留下證據指出他可能溺斃,卻又無法確定的記事,但影片開展出的卻是更龐大的台灣社會質變與家庭觀念的質變,而且除?賣房子o議題在當時的新穎以外,他在影像質感上的考究,也和外界以為台灣新電影流於粗糙的品質印象,截然不同。 青梅竹馬 成為箭靶 有這麼一度,很多人以為楊德昌的興趣是在女性主題上,但隨後《青梅竹馬》卻出現了他作品當中第一個重要的男性形象──這也是侯孝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擔綱電影男主角,他在片中飾演一名小時曾因棒球風光一時、但長大後卻只能抱著老式價值守著布莊,看著女友(蔡琴飾)迎向新興都會生活、準備在事業及物質競爭上摩拳擦掌,兩人因而漸行漸遠。 楊德昌對台灣經濟劇烈轉型的敏銳觀察,以及精準刻畫都會生活帶來的剝蝕與壓力,確實鮮有出其右者,但評論者也忽略了,他除了呈現現代荒原的能力外,其背後龐大的歷史指涉,更讓他的格局顯得開闊。 不過走在前面的人,往往也要遭到最多的風雨摧撓。《青梅竹馬》在台北四天下片、進而在金馬獎提名失利,也讓他成為反對新電影者的箭靶。諷刺的是,他的下一部作品《恐怖份子》相較之下更為冷冽精密,卻意外讓過去不見得喜歡他電影的人也表示歡迎,甚至在沒有獲得其他配套獎項的情況下,奪得當年金馬獎最佳影片。 楊德昌在《恐怖份子》後,旋即以《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一九九一年)再度獲得金馬獎最佳影片,但在這五年內,侯孝賢已憑《悲情城市》( 節能燈具一九八九年)手擒威尼斯影展金獅獎,率先踏上國際影壇頂峰。後來《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為了參加東京影展而接受當年明顯「親中」的影展要求以日、美共同出品而改變本片血緣,我不認為這是用來和侯孝賢互別苗頭的條件之一,但侯、楊之間的互動競爭從國內搬到國際,卻是有目共睹的。 創作《一一》 台灣未映 一九九三年侯孝賢的《戲夢人生》首度進軍坎城競賽,有點委屈地抱了個評審團獎回來;一九九四年楊德昌的《獨立時代》也首次問鼎這座電影殿堂,結果鎩羽而歸,又在金馬獎敗給當年獲得威尼斯最佳影片的蔡明亮(《愛情萬歲》)。 一九九六年楊德昌以《麻將》改戰柏林,結果僅獲得一個非正式的特別表揚,在金馬獎僅只入圍男配角及造型獎項,加上票房、評價未如預期,以及婚變新聞被炒得沸沸揚揚。若說楊德昌與台灣「決裂」,或許這才是關鍵。 然而即使如此,楊德昌的創作依然沒有離開台灣。二○○○年終於讓他如願踏上舞台領取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的《一一》,即使是由日本出資,而讓部分場景與角色添加日本元素,但整部電影依舊是透過一個台北中產家庭老、中、青不同成員的困境,進而體現人與社會、時代的牽弄,以及嘗試擺脫的覺醒。 可惜的是比任何導演都要「台北」的楊德昌,以本片獲得歐、美、日等地好評如潮,甚至創下可觀票房之?找房子l,卻獨獨不讓堪稱總和他風格與題旨於一爐的代表作在台灣上映,也不參加金馬獎競賽,甚至二○○二年金馬盛大舉行「台灣新電影」二十周年紀念活動時,他都選擇緘默。 我跟許多人一樣,也是經由香港發行的DVD首次看到《一一》。二○○二年底,我再度接任台北電影節目策劃,因為當年的主題城市之一是日本京都,因此想藉此邀請《一一》參展。我當時自我催眠的理由包括:電影節總策劃黃建業寫過「楊德昌電影研究」,加上以前電影社學妹剛好在楊德昌旗下工作,應該可以讓他放心一點。但老實講,我一點把握都沒有。眼看邀請消息石沉大海,我原本已經放棄,售票手冊也進入排版階段,這時候電話卻來了。這段漫長的等待簡直折磨人心,但即使是答案是拒絕,我都不會太感意外。 匆匆一瞥 熱情加溫 因此,當楊德昌答應讓《一一》擔任二○○三年第五屆台北電影節閉幕片,真的是喜出望外。但我仍不敢在手冊上註明這場會有導演出席映後座談,深怕影迷屆時會大失所望。事實上,直到《一一》放映的當天,我才確定楊導會出席。 放映當晚,天還沒暗,離電影開場還有一個小時,中山堂外面已經排起長長的人龍,大夥兒興奮地等待要在大銀幕上欣賞遲來兩年多的《一一》。影片結束前,楊德昌來了,他親眼目睹觀眾如雷的掌聲與喝采,從容地走到台前。 反而是面對電影偶像就膽小如鼠的 景觀設計我,直接把主持工作推給黃建業老師,自個兒躲在最後一排去感動。這個晚上楊德昌不時笑瞇了眼,回答一個接一個問題也不嫌累,就連麥克風到達不了的二樓座區,都有觀眾大聲對他「喊」出心聲。欲罷不能的結果,是結束後,他又站在中山堂服務台後面,為再度大排長龍的觀眾,一個一個地簽名兼回答問題。 這個晚上的楊德昌,跟媒體向來描述的高傲、孤僻,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是不是這些熱情的觀眾消弭了他的心防,或者過去這些印象其實也是誤解?我只確定當時他表示同意電影節放映,也是他有意要讓這部電影上映的一個嘗試,接下來他就要找尋合適的戲院了。 然而四年過去,《一一》還是沒上片,是戲院談不攏、找不著(這幾年有哪部台灣電影在像樣的大戲院上映過)?還是身體狀況使然?我沒有答案,只有遺憾。 如果沒有楊德昌,台灣電影的精采會整整少掉一大塊。少了他的開疆闢土,後起的蔡明亮是否還能有空間更大開大閤地直指都會人際的冷漠?當媒體一窩蜂地等待前妻說法,忙著拆解導演與每個女主角可能的情愫時,我們不難理解他過去反過身去的抗拒姿態,以及幾天前侯孝賢終於對記者窮追不捨卻不關心他電影而發飆的心情了。   .msgcontent .wsharing ul li { text-indent: 0; } 分享 Facebook Plurk YAHOO! 燒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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